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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利兹:加勒比海的蔚蓝天堂

2010-11-24 14:07 | 浏览(104)

伯利兹海岸


  50片翠绿的橄榄树叶环绕着一棵枝繁叶茂的红木树,树下站着两个男人。黄色皮肤男人肩扛电锯,是一名伐木工人;黑色皮肤的男人肩扛船桨,是一名水手。他们赤裸上身,一起拱卫着一块盾牌,盾牌上一艘三桅船乘风破浪在大海里航行,下面用拉丁语写着一句话:“我在林阴中繁荣昌盛(Sub Umbra Floreo)”。这就是英联邦成员国伯利兹(Belize)国徽的图案。

 

  下午5点,我站在伯利兹城一处路口不知所措。和美洲其他城市相比,伯利兹城小到一眼可以看见郊外的甘蔗林。这里曾经是伯利兹几百年殖民政府的首都。1961年夏天,一场罕见的飓风席卷了这座城市,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城里85%的建筑被摧毁,紧随其后的海啸吞噬了500多名平民的生命,断壁残垣的伯利兹城一片汪洋。为了躲避飓风和海啸,殖民政府决定另建首都,经过长达 9年的建设,一座崭新的城市在中部平原拔地而起。1970年8月,伯利兹政府正式将首都迁往新都贝尔,1973年6月改名为贝尔莫潘。

距离大海仅10米的酒店

  在酒店安顿好行李,已经是傍晚时分。这家酒店叫“加勒比城堡”(Hotel Chateau Caribbean),是海边一栋三层建筑,一楼是接待大厅和咖啡餐厅,上面两层是客房。和伯利兹城大部分酒店一样,“城堡”虽然只有20余间客房,但却是一家地道的海景酒店(Ocean Front Hotel)——因为它坐落在海岬一隅,从楼上任意一间屋子都能看到大海,而大海就在门前不足10米的地方,我甚至担心潮汐会涨到台阶上。当我把这个疑问告诉酒店前台的服务生,那个黑人女孩抿嘴窃笑,向我解释了一套大海和潮水的关系。见我听得晕头转向,最后礼貌有加地说我的怀疑不无道理,这正是把客人安排在楼上的理由之一。

 

  酒店有一个5米见方的幽静院子,甬道两旁长满婆娑的椰树,这种椰树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高仅有两米左右,每阵风来,散乱的树叶都像挥舞在头顶的绿色扇子,唰唰的声音流淌在耳畔,几乎压过大海的喧嚣。坐在树下,一边品尝加勒比风味的原产咖啡,一边欣赏热带风情,看不远的码头上白帆林立,游人如织,一群群的美国游客在门前走过,花花绿绿的比基尼点缀着白沙绿树,这就是中美洲最著名的假日海滩。我起身离开时,不远处一个椰子掉了下来,浅绿色的椰果落在地板上,把一对正喝咖啡的恋人吓了一跳。我捡起椰子,问侍应生可不可以帮我切开食用,他想了想,告诉我要付两元钱(伯利兹元与美元的比率为2:1),我交给他一美元,男孩麻利地给椰子去皮、打孔,这是我在伯利兹喝到的第一个椰子,也是有生以来喝到的第一个加勒比海岸的椰子。当然,以后我才明白,在伯利兹其他地方,一美元可以买到10棵树的椰子。

 

自然生态的天堂

  从伯利兹城和邓瑞加或者是珀拉什奇亚(Placencia)这三个海滨城市的港口,每天都有一班接一班的游艇把游客送到珊瑚礁群去领略加勒比海的热带风光。我居住的酒店里有十几名美国游客,他们从来不到陆地探险旅游,每天早上吃过早饭,扛着鱼竿乘船到那些礁石上垂钓,中午提着品种不同、大小不等的海鱼凯旋而归,交给酒店厨房烹制。每到晚餐时间,他们总会热情邀请餐厅客人免费品尝。午休过后,这些在伯利兹常来常往的游客或是躺在酒店前面的沙滩上晒日光浴,或是戴上潜水镜在浅海里游泳。

 

  而这只有伯利兹特有的加勒比海风情美景,超级晕船的我却无从消受。我只乘游艇去了一次“红树林礁”,短短20分钟的海上行程,还没来得及欣赏珍贵的伯利兹原生红木林,就已经吐得天翻地覆。按照日程安排,第二天去外海游览蓝洞(Bule Hole),是呕吐着亲历绝世奇景,还是惬意地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彷徨再三,我还是站在码头上给他们挥手送行。可当游艇缓缓离岸,我又后悔得捶胸顿足,在任何一个海滩上都可以晒太阳,可是世界上Bule Hole却只有这一个!尤其看到别人拍回的图片后,我恨不能一头栽出窗外。

 

  在自然生态保护方面,伯利兹也许是拥有“世界惟一”称号最多的国家之一,比如位于伯利兹河岸的世界惟一一家狒狒保护区(Community Baboon Sanctuary)。在大约50平方公里的区域里,大片农田成了狒狒“撒欢儿”的乐园,村庄里人狒共存,在政府的资助和号召下,村民们把狒狒喜欢的香蕉、芒果放在屋顶庭院任其食用;往往是人在茅屋居住,狒狒在屋顶栖息。有时候村民晾晒的衣物会被狒狒挂到屋顶,有时候从天而降的狒狒会从孩子手里抢夺玉米和木薯,然后蹲坐在树上得意地品尝。伯利兹是自然生态的天堂,自然少不了奇花异草,北部的丛林沼泽生长着6000多种加勒比地区特有的珍稀植物种类,它们大部分集中在以新河湖为中心的热带雨林保护区,喜欢生长在潮湿地带的蕨类、河边棕榈树、雨林中的藤本植物、热带阔叶乔木,让这个加勒比海国家一年四季生机盎然。

 

  在奥兰治沃克,我独自一人沿着新河去泻湖拍摄岸边植物,那个泻湖我至今不知其名,远远望去,呈现一个长三角形。我离开公路在茂密的草丛里一路追寻花草,湖畔是密密的芦苇和湿地,偶尔有一簇簇的野生甘蔗林在微风中摇曳,让我想起中国北方的青纱帐,和诗人郭小川的名诗《青纱帐——甘蔗林》。人的思维真是奇怪,远在大洋彼岸的中美洲,却能想起平时在国内都不会出现在记忆中的东西!边拍边走,我在风平浪静的湖畔渐行渐远,在国内只能在花园和花盆里见到的各种凤梨就在我脚边。曾经在书上见过的人面果星星点点,俊雅的马蹄荷时不时绽放在水洼,一些不知其名的蓝色、红色小花在草丛中顾盼生辉,像是在镜头前千娇百媚的热带精灵。过了许久,等我从泻湖的另一端出来,双腿已被热带巨蚊叮咬得鼓起无数肉包——原来伯利兹所谓的保护各种生物,蚊虫也在其中。

 

伯利兹的最后一晚

  离别伯利兹的前一天晚上,我匆匆忙忙从首都贝尔莫潘返回伯利兹城,简陋的西部公路(Western Highway)像一条流淌的河流,从伯利兹的夜色深处流向加勒比海湾。汽车在路上颠簸,夜空中有野草和芒果的清香,一路上除了加油站闪烁着微弱的灯火,整个国家似乎全部在加勒比海湾慈爱的怀抱中安然入睡。车窗外棕榈树的剪影带走最后一阵微风,树上的翠鸟唱着婉转的曲调,高一声低一声地伴和远处的蛙鸣。我探出头去遥望低垂的夜空,汽车剧烈的晃动下,天边的星星竟然跳起华丽的舞蹈。我抱紧背包,里面装满从贝尔莫潘集市上淘来的手工艺品,身体可以受罪,这些陶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失。

 

  其实,伯利兹的手工制陶在中美洲各国算是一流水准,很多题材取材于玛雅文明遗留的图案,有的干脆就是仿照玛雅文化的夸张造型,加进一些现代元素。比如我在拉马奈买到的面具,是当地玛雅人和印第安人用来驱逐邪神入侵的,他们在驱鬼仪式中带着面具载歌载舞,把自己幻想成无所不能的天神。在这样的场合,面具的造型通常比较庄严、正直。另一类陶罐陶盘没有实际意义,大多作为旅游纪念品摆放在专门经营伯利兹特色商品的店里出售给外国游客。我最中意那件“三足彩陶盖杯”,杯盖上有一个大大超出比例的古玛雅人头像,杯身刻画了典型的玛雅饰纹,一个头插羽毛的印第安人一边打着呼哨,一边向前跑动。最奇特的是杯底的三足,是三条伏地的人面小兽,那机警的造型,似乎在侧耳倾听远方的风吹草动。

 

  伯利兹共有大约6000名华人,大部分居住在伯利兹城,在伯利兹属于中等偏上的阶层。追根溯源,这些旅居伯利兹的华人,其祖先早在1865年前后就被欧洲殖民者从潮汕一带拐卖到加勒比地区,也有一部分来自加拿大和美国的华裔后人,还有一些从台湾移民。这些华人在漫长的历史时期里,为伯利兹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他们主要从事商贸、酒店和农场养殖业,有些已经成为当地的富豪。我在前往奥兰治沃克的公路上,偶然看到一家加油站的路牌上用拼音写着“Shanghai”,进去聊天才知道这是一对50多岁的上海夫妻,文革中双双到北大荒插队做知青,在嫩江平原结婚生子,后来辗转来到伯利兹开了这家兼营食杂副食的加油站,类似“7-eleven”。他乡遇同胞,尤其同是上海人,我们坐在小店里感慨万千。他们自离开上海再也没有回去过,问起他们梦中的外滩、童年的思南路,除了外白渡桥历经百年风雨飘摇,依然矗立在苏州河口,其他故地已经面目全非,早已不是旧时模样,夫妻二人唏嘘不止。临别时我问他们有没有只言片语要带给上海的故旧亲友,他们想来想去,对视良久,只是摇头流泪。

 

  又是一个黄昏来临,我登上飞往美国休斯敦的航班转机回国。半小时后,飞机一跃冲天,舷窗下的伯利兹渐渐隐没在加勒比海湾蔚蓝色的波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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