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波兰 一半沉重,一半华美
2009-10-21 16:20 | 浏览(424) 和东欧的其他历史名城布拉格、布达佩斯等相比,波兰城市知名度并不算太高,但是却别有一番意义。波兰曾经是整个欧洲对犹太人最宽容的地区,这里诞生了哥白尼、居里夫人、肖邦等等名人;这里有温情脉脉的华沙美人鱼,也曾有奥斯维辛集中营的伤痛;这里曾经有灿烂的文化,也曾经有苦难的历史。
华沙历史留下太多故事
华沙,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一个承受了太多苦难的名字。勋伯格在《一个华沙幸存者》里,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旋律和唱词描绘了这座城市在德占时期近乎人间地狱的惨象。战前,华沙是个人口过百万的大都市,其中三分之一是犹太人,使华沙成为当时除纽约外世界上犹太人口最多的城市。战后,昔日充满活力的犹太社团不复存在,而整个城市损失了一半以上的人口,变成了一片废墟。
一到机场,便感到彻骨的寒冷。首先到了圣十字教堂,从外表来看,会以为这是一座华沙随处可见的教堂,漂亮,对称的晚期巴洛克式,仅此而已。但教堂的内部使其在全世界都独一无二,因为这里安放着两颗“波兰的心脏”!肖邦的,和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雷蒙特的,分别存于教堂的两根柱子里。时值星期六傍晚,一来到这里便立刻感受到波兰浓厚的天主教气氛。教堂里有很多当地的居民在独自默默祷告,包括许多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这甚至在意大利都是难得见到的景象。
离开教堂,老城的王宫广场就在眼前。华沙在二战时几乎全城被毁,建筑的精华早已不复存在。但是,20世纪50年代初,政府将整个老城区完全按照原样重建。从王家之路踏进这里,好像立刻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繁华嘈杂的大城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宁静安详的古城气氛。虽然周围的建筑包括王宫都是战后新建的,却近乎完美地再现了古朴的气氛。
王宫在战争中被德军完全毁坏之后,修复工作一直持续到20世纪80年代。所以,无论是建筑本身,还是内部的装饰,都是复制品。但是许多陈列的物品由于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度过战争,所以依旧值得一看。波兰是个长期被邻国占领的国家,即使是独立时期国力也相对弱小,所以不能苛求它的宫殿能够去和凡尔赛或是圣彼得堡的奢华比,但是仍然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更重要的意义还在于它作为波兰人争取民族独立的历史象征意义。
尽管我还算不上肖邦的粉丝,可还是喜欢他的夜曲和华尔兹。所以,在一天结束之前,我去了离市区稍远些的Lazienki公园,看一看那里的肖邦雕塑。肖邦的音乐是柔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其吹走,但那如水流动的音符里浸透了波兰的精神,波兰的血液,所以在这个弱小民族的主权受欺凌时,它能唤起所有波兰人抗争的决心。无怪乎,罗曼罗兰将肖邦的音乐称为“花丛中的大炮”,更无怪乎,纳粹德国占领波兰后,下令禁止演奏肖邦的音乐。
当马车驶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时,当咖啡店传出人们爽朗的笑声时,当教堂的钟声在昏暗狭窄的小巷里传播时,我有一种幻觉,好像战争和毁灭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人们仍然在教堂里日复一日地祷告,美人鱼依旧点缀着华沙的城徽,而不远的地方,维斯瓦河还在静静流淌。
克拉科夫亲切安静的老城
克拉科夫建筑多是典型的中欧城市的样式,有点让我联想到布拉格。但没有像布拉格那样修葺一新,在我眼中,似乎更多了一份真实生活的亲近感。这里比华沙稍微温暖一些,走在清冷湿滑的街道上,老式的有轨电车从身边驶过,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格外愉快,开心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享受着投向这个城市的每一眼。
克拉科夫曾是波兰的首都,直到16世纪末迁都华沙,克拉科夫仍然是繁华的文化中心,这里的大学享誉欧洲,并且涌现了许多对人类历史起到深远作用的名人,如哥白尼和教皇约翰保罗二世。
克拉科夫的老城内教堂的分布密度之高可算世界前列,一条街上并排就接连有3个,走几十米又有一个。著名的华威城堡内的大教堂外表相当独特,不像其他绝大多数外观对称。3座钟楼,每一座高度都不一样。色彩斑斓,绿色、红色、褐色和金色都能找到。这座教堂可以说是见证了波兰的历史。以前历代的国王在此加冕,即使是后来迁都华沙也没有改变这个传统。而许多国王死后又选择这里作为安葬之地。因此,走进大教堂,感受到的首先不是浓重的宗教气氛,反而好像是走入了帝王陵。最吸引人们视线的,不是祭坛和圣像,而是精美的王棺。大大小小的墓碑有的奢华,有的简洁,折射出不同时期的审美品味。从教堂内部可以上到Zygmunt钟楼,攀登的过程中可以见到大大小小的钟,顶端最大的那口直径两米,重达11吨。在这里碰上几个波兰游客,他们告诉我手扶此钟可许个愿,叫我也依样画葫芦。看他们那么热情,不许也不好,可眼睛一闭,真还想不出什么愿,只好5秒钟后睁开眼,谎称已经许下了。
值得一提的是玛利亚教堂,貌不算惊人,可走进一看,才知道教堂和人一样,不可貌相。跨进教堂的那一刹那开始,我的眼睛就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因为到处都是令人惊叹的陈设,从墙面的壁画,到穹顶,到祭坛,还有讲经坛、唱诗班座椅,到处似乎都在发出令人眩目的斑斓。我自认为已经见过太多教堂了,不会再随便为哪一个过于兴奋,但是这一个,是少数几个真能够让我不忍离开的。在里面坐了足足半个小时,想想该走了,走到门口又折回来,留恋不舍地再看一圈。
克拉科夫也是著名的大学城,特别是位于旧楼的大学博物馆,装饰古朴而简洁,随便走走,就像是看电影一般,非现实的感觉。参观博物馆的只有我一人,导游小姐的英语口音很重,说话也含糊。不过,倒是见到了一大批稀世珍宝。例如:哥白尼制作的欧洲最早的地球仪、他的成绩单和交纳学费的证明、女作家Symborska的诺贝尔文学奖奖章等。另外,2000年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得主、波兰导演Andrzej Wajda也将他的奖座赠给了大学博物馆,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尊“小金人”呢,而且是从那么近的距离。旁边也有柏林的金熊、威尼斯的金狮和戛纳的金棕榈。一次见到这些电影节的最高荣誉,也算是幸运,可惜不能将它们拿在手里胡言乱语大发一番人生感慨。
奥斯威辛历史不应该忘记
奥斯威辛是波兰的一个城市。长期以来,波兰的历任国王都能够做到保护犹太人的各种权利。因此在欧洲其他国家受到歧视的犹太人,很大一部分移居到了波兰,宽容的宗教气氛使这里成为了一个宁静的港湾,尤其是奥斯威辛。1939年德国入侵波兰时,奥斯威辛的人口60%以上为犹太人,奥斯威辛成为小有名气的犹太文化中心,以至于有人说过:作为一个犹太人,可以在别的大城市生活,但是死应该死在奥斯威辛。
后来,奥斯威辛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犹太人墓地。历史总有办法给人们一个回答。
阿多诺说过:奥斯威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同样,用矫情的文字写一篇关于奥斯威辛的“游记”也最起码是肤浅的。我仅以最简单的文笔,记述一些见闻。希望每个人都能够去多了解一下奥斯威辛,了解一下纳粹大屠杀。因为,这并不只牵涉到六百万犹太人,以及其他在纳粹集中营被屠杀的吉普赛人、波兰人、俄罗斯人、同性恋者、共产党员……奥斯威辛牵涉到我们每一个人。作为同样在二战中被屠杀的民族的一员,我们的泪应该也能为别人而流。
通常所说的“奥斯威辛集中营”,并不是一个营,而是由大大小小的几十个组成。其中,最著名的是奥斯威辛一号和二号——奥斯威辛-比克瑙,两者都在奥斯威辛市的郊外。
奥斯威辛一号是主营,规模较小。起初是德军利用被废弃的波兰军队的营房而改建的集中营,用来关押波兰人和苏联战俘。另外,纳粹医生也在这里挑选犯人进行“医学试验”。集中营的大门上方写着德文句子——工作使人自由。但是来到奥斯威辛的人,除了极少数逃跑和幸存的,绝大多数人只是通过焚尸炉的烟囱才获得了“自由”。
从外表上来看,这里就像是德国任何一处居民住宅区或大学宿舍。只是环绕四周的铁丝网和看守的塔楼在提醒人们身处何方。原先关押囚犯的楼房现在大多改建成了展览室。其中比较特别的是11号营房,这里的地下室还保留着“禁闭室”的原样。禁闭室用砖砌成4个仅一平方米的空间,只在“狗洞”的位置有一个出口,关上这个出口,空间内部就成了暗无天日、密不透风的黑洞。常有囚徒因为在做苦工时抽烟或聊天,或者私自向外界寄发邮件等“罪行”,就被带到这里关押数天之久,在这里直接死去的人也不在少数
10号和11号营房之间,便是臭名昭著的“死亡之墙”,因为常有囚犯被带到这里执行枪决而得名。墙面上印刻着遇难者的名字,照片里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灿烂的笑容,囚犯被剃光头发后空洞的眼神和呆滞的表情,使得在这里受难的人不再是一个抽象的整体,而是一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