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门——与世无争的纯真国度
2011-01-13 14:51 | 浏览(47) 也门街头
对也门的未知还有太多,十日的旅程一下子就完了。虽然是世上数一数二的穷国,当地人却非常文明有文化,抢劫盗窃率不高,市内也未见森严的守卫,城里人自律且有种傲气,有自己一种生活态度。
也门位处阿拉伯半岛南边,本是与世无争的纯真国度,有多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文化遗产,曾是昔日乳香与没药之路的重要枢纽。由西往东走,有城市、山地和沙漠,也有200多个大小岛屿;首都萨那(Sana`a)有如一千零一夜的场景和希巴姆(Shibam)是沙漠中的迈克顿。
信奉伊斯兰教的子民,保存古祖文化,且大多严守戒律,真诚和善,实在难与“危险”扯上关系。若不是拉登,这一切大概会延续下去。
萨那——堕入时空迷宫
萨那处于海拔2200米的沙漠高原。早在公元前1世纪已有文献记载,是也门最古老的城市。在公元前6世纪,已是希木叶尔王国(Himyarite Kingdom,当年也门中一大部族)的首都。至今其强势地位一直没变。萨那古城在 1986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却没有被围栏重重保护,反而这2500 年来一直住着几代的也门人,是一座活古城。
由机场到萨那市中心约45分钟车程。三月天,日间气温直达28度,车子没有空调,但在市内行走,却没半丝闷热。全因市内楼房盖得矮矮的,加上不是每家每户有空调设备,才保持了清爽空气。
车窗送来的微风夹杂着沙尘,市容却比想像中清洁,新城区的土楼房紧密相连,看不出有怎样的规划,胡乱交错,一切尚在开发中。往古城的大街上,多是售卖电子零件、摩托车、手提电话及过气洋装等店铺,偶有茶馆和网吧。愈近古城,建筑和商铺愈见陈旧,好像走进倒流的时光隧道。
也不知绕了多少个弯,车子驶进窄巷里,到达设在古城里的酒店已是晚上 9时许。市内静悄悄的,只有三两个街童在嬉闹,好奇的目光从大眼睛投射而来。旅程的劳累使我来不及细看古城夜景,便倒头大睡。好梦正酣,忽然传来响彻全城的阿拉伯语广播,深怕酒店外发生什么警民冲突、火警或是爆炸。看看钟才清晨4时,打到服务台,才知那是来自清真寺拜唤楼的广播,呼吁穆斯林进行的清晨颂经。
萨那城景色
萨那城景色
也门人主要信奉伊斯兰教,53%是逊尼派穆斯林,47%是什叶派。城内有105座清真寺,伊斯兰教教徒每天有五次颂经,分别为4am、12pm、3:30pm、5pm及7pm。这样时刻提醒国民“做人的道理”,大家都清修自律,滴酒不沾,长久以来,规规矩矩地过生活。
在历时1小时的可兰经回响中,胡里胡涂地又睡过去了,直至给彩光弄醒?
热闹的小市场
世上最古老的摩天大厦
彩光来自房间的彩色玻璃窗,红的、绿的和蓝的构成一幅会移动的图案。身处在古城内的 5星大酒店,改建自旧民房,但建筑间格、彩色窗户、摆设装饰一直沿用古时模样,只有洗手间的热水系统才让人知觉身处21世纪。酒店是古城内数一数二的高楼,实际上还不过 6 层楼的高度。在天台用早餐,可鸟瞰整个古城风光,一片褪了色的红砖楼房密密麻麻并排着,当中至少有 5000 幢 200年以上的古楼房,像积木给胡乱堆进古城里,使纵横交错的窄街小巷变成最复杂的迷宫。
这些红砖楼房一般是6-8层高,架构相同。地下和1楼是石建的,地下用作马槽和储物房,1楼则是起居室;2楼以上是用泥砖建成,是给妇女和孩童举办聚会的大厅;3至4楼是睡房丶浴室及厨房;最高两层则是阁楼,用作客厅,厅内四面皆有半月形的彩色玻璃窗户(Qamariyas),坐拥全城景观,让屋主与宾客茶聚丶抽水烟和嚼加特茶(Khat)。较富有的人家,还会有后花园,种有果树。
每户人家会用楼房白油在门口、窗框的外墙捆上图案,那是每家不同的图案,如图腾和家徽,于外人看来,是毫无意义的图形,但对当地人而言,正是破解古城迷宫的密码。
经历了200多年的风沙,楼房都只作维修,而不会重建,只是有些门户会用铁门取代木门,而且还多了电线等文明之物。若想参观参观传统楼房,可到 传统艺术和工艺博物馆。
特色建筑
从城门进入古城是一个大广场,男人都聚集在这里闲聊,也有小贩摆地摊卖工艺品。从广场散开有几条大道,大道两旁亦有大大小小的商户。不难发现,有些大街是专为游客而设的,卖也门名产及纪念品,如中东男人的头巾、女人的围巾、咖啡、蜂蜜、干果等;另一边的店铺则较地道,卖日常生活用品,也有理发店、茶馆等。唯独不见星巴克和麦当劳的踪影,这下真是20世纪的奇闻,亦更见古城的珍贵。
这也不难理解,虽然阿拉伯国家,如杜拜、沙地、阿布札比都受惠於石油资源而急速发展,但偏偏也门的石油不争气。自统一南北也门后,政府虽大力开发石油和矿产资源,可惜却碰上 1998年油价大跌。即使油价回升,也补救不了失业、内战等带来的经济损失。直到现在,也门仍是最穷的阿拉伯国家,也是世上最不发达的国家,少有游客到访,加上要也门盛产咖啡,当地人又岂会爱上奶味重、咖啡味淡的美式 cappuccino 呢?蚀本的账,谁会卖?
没有星巴克、又没有WIFI,加上滴酒不能沾、女人又不常出门,也门的男人可真闷透。于是午饭后上茶馆成为他们最佳娱乐,男人们聚在一起谈政治、喝糖茶、嚼巧茶。也门人喝茶习惯跟土耳其人一样,喜欢在红茶中加入 3-4舀的砂糖,口味浓甜。还会边喝茶边嚼含加特茶(khat),常见男人们口中含着一个草球,就是在嚼加特茶。
加特茶是一种阿拉伯茶,原产地为埃塞俄比亚,分布在热带非洲、阿拉伯半岛以及中国的海南、广西等地。早在新约圣经里,也曾及加特茶,用在医药上。因叶片含兴奋物质卡西酮,类似安非他命。据说在13世纪,埃塞俄比亚人为抵抗饥饿和疲劳,咀嚼此茶的嫩芽和叶子。这种习惯后来才传到非洲和中东地区,说是可以提神、使人感到思维清晰、精力充沛,觉得世间上没有办不到的事;但另一方面,也会叫人上瘾。
正因需求大,种植加特茶成为国家最重要的农业收入,也消耗了最多农业资源,差不多用上国家 40% 的供水量去灌溉加特茶,然而每年才得10-15 %的产量增长。庞大的耗水量令萨那的地下水不断下降,政府曾有意将国民移居至红海附近。可想而知,优质的加特茶价格昂贵,利润高,每亩加特茶农田可赚取2500 万 YER(约人民币 84 万元),而每亩种植水果的田,只可赚得 57 万YER(约人民币 19000 元)!
也门人视之为社交用的食物,若主人以加特茶招待,代表客人被视为贵宾。茶馆虽有供应加特茶,但多是劣质,大家都会随身自备一袋,像香烟一样。当地人还说加特茶有壮阳功效,吃了会儿孙满堂!
街边打牌的人们
割血的盟誓
当也门的女人也不容易,生活虽然很简单,就是上学和回家,只有周末才会跟母亲和姐妹到一个专为女士而设的社区中心聚会。若是要到市集买东西,必会穿上穿统黑纱衣服,蒙头蔽面。
在社区中心,区女人们会交流各种家事心得,组成一个广大的社交圈子。假如姐妹觉得谁家的少女适合当嫂嫂,便会邀请对家与家人一齐开派对,让兄长结识那少女。虽然出席这种派对,少女仍需遮掩面容,但男人透过她的双眼和走路的姿态,便能看出她美不美。然后姐妹会问少女想不想见面,愿意的话,便可揭起面纱或给照片让男方先看。双方满意后,少女还要坐在房间内,让男方的兄长透过匙孔去看她,才决定是否让她入门。决定结婚后,男方会先付部分聘金约100 万YER(人民币33600 元),准备迎娶少女。
结婚当晚,男女双方会先进行 Hammas(土耳其式桑拿浴),然后各自庆祝,男的会跳 JambiyaDance(传统匕首舞)和嚼加特茶;女的也会穿上低胸晚装、跳舞和吹水烟。派对结束,喜娘会给新郎一块白布,待行房后将染有血迹的白布给喜娘,以证新娘的处子之身。然后,男方才会送上余下的聘礼和首饰。但若然新娘不是处女,就要视乎男人有多爱少女了。有些新郎会割手滴血在白布上,那便是他俩永远的秘密。但若然不满意的话,便会要求女方退回聘礼,而且有权留新娘在男家,几天后才送她回娘家,因家族被蒙羞,那少女此后几年也不可出席何公开的活动。
哈德拉毛-拉登的故乡
离开萨那,经历 8个多小时的沙漠车程,来到中部沿阿丁湾向东伸延的哈德拉毛(Hadhramaut),这片沙漠地带有很多盆地大峡谷(Wadi Hadhramaut),据讲连人造卫星也探索不到峡谷内的地貌,神秘兮兮的。在去年底未发生企图自杀式恐布袭击美国航班之前,当地已有说拉登的祖宗在这里发迹,亦有说拉登曾藏身峡谷盆地中。众说纷纭,加上多年前,外国游客曾被绑架袭击,令也门得《Travel + Leisure》选为“十个最危险的国家之一”。
无辜是这里一个叫 Shibam(希巴姆)的小城,虽有沙漠迈克顿之称,也在 1982 年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也被蒙上污名。这也未尚不是好事一宗,至少这片沙漠绿州,还未被“旅游化”。
小城既有护城墙,又有了望塔,在城门後有 500 多幢紧密相连的泥房子。以当年的技术,要在荒漠中建成 5-11 层高的楼房,并非易事,而且每层有两个公寓,成为世上最早出现的摩天大厦,好比现在的迈克顿。
城中人生活再简单不过,有自己一套社会制度,以阶级分工制,男人跑到城外工作,小孩只管读书玩音乐赶羊群,妇女们留在家中处理家事,老伯则在街边茶馆饮茶或在街上蹓躂吃水烟,与街坊闲聊、想当年。各阶层都有自己的岗位和义务,令社会和谐至今。
游走城间,泥屋仍然充满生命力,密集的房子会发现小店有的是卖陶壼、有的是造织布、有的卖饰物和女士的梳妆用品,如梳子丶精致梳妆台连眼綫樽。其中一间房子“al baital-taqlidi”(即传统房屋)是开放给公众的博物馆,里面有当地人的家居摆设和用品,亦有关草药医学丶泥房建筑的资料。
对也门的未知还有太多,十日的旅程一下子就完了。虽然是世上数一数二的穷国,当地人却非常文明有文化,抢劫盗窃率不高,市内也未见森严的守卫,城里人自律且有种傲气,有自己一种生活态度。
我的导游是个曾在印度受教育的律师,英语流利的也门人,虽有点大男人,却热爱交朋友,才兼职当起导游。至於当地旅行社老板,更是个文质彬彬三十出头的男人。回国后,每当听到也门的相关新闻,也不由得心中一阵抽痛,从一个旅行者的角度,不想也门卷入任何政治旋涡里,令这座活古城一直好好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