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 亦天堂亦地狱
2012-07-10 17:11 | 浏览(45)
《窥视印度》作者妹尾河童说过,去过印度的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绝对不会再去;一种是想再去一次——不,好想多去几次。去印度之前,我以为自己会是第二种人,但当我登上加尔各答至曼谷的亚航班机坐定后,却是在庆幸终于要离开了。在印度20天,一有无线网络,我就不忘发微博“控诉”:包个TUTU车去火车站,路上载人我忍了,你还好意思要小费;买个火车票你要插队,火车上拿寝具你也要插队;在餐厅吃饭,服务生的脸简直比路上随处可见的牛屎还臭……即使在现代都市加尔各答的尼赫鲁大街,即使在雨后,随便溜达一圈回来,用湿纸巾擦脸照样是黑的!
回来后,每每有人问起对印度的感受,我都会套用印度官方推介自己时所采用的“不可思议的印度”(Incredible India)来简单回答。如果再给我一瓶啤酒的时间,我会娓娓道来incredible所包含的故事。故事讲多了,我渐渐发现自己已没有了抱怨,取而代之的却是怀念。原来,我是妹尾河童所说的第二种人。
离死亡最近的圣城
我是从尼泊尔的边境小镇苏诺里陆路入境印度的。第一站本应是首都德里,却因为没有买到火车票,无奈之下先坐汽车到了“圣城”瓦那纳西(Varanasi)。在印度火车站购票,要去预约中心,你得先拿一张表,然后填下你的姓名、年龄、乘车时间、起始地、火车班次和名字;而售票大厅只出售无记名的站票。然而,这都是我在戈勒克布尔火车站各个售票窗口来回折腾近半小时后才弄明白的。
抵达瓦那纳西已是凌晨1点,而TUTU车(印度当地最常见的交通三轮车)司机为了赚取相熟旅舍的回扣,故意把我载到了与我要去的旅舍名称只有一字之差的地方,后在我执意要求下,他才将我送到正确的巷子口。下车后,藉着昏暗的光线,我看见巷子两旁的台阶上,睡的不是流浪汉就是牛,地上不是垃圾就是牛屎,老鼠则肆无忌惮地乱窜。
圣城
待清晨醒来,跑到旅馆顶楼的餐厅用餐,方才看清瓦那纳西的真正模样。它依恒河而建,其人口和建筑密度之大,让人咋舌,大小寺庙有上千座。而瓦那纳西之所以成为圣地,乃是因为被誉为印度圣河的恒河(传说恒河是由印度教徒最崇拜的湿婆神头发上的水滴,滴落脚边后汇聚而成,因印度教徒在河中沐浴祈祷而闻名)的河水的流向在此由南转为向北。
“死前一定要去瓦那纳西”或“要死也要死在瓦那纳西”是印度教徒毕生的心愿,所以在瓦那纳西老城的巷子里,几乎随时可见用白布(男人用)或红色纱丽(女人用)裹身的尸体,被人抬着运往一处名为“Manikarnika”的石阶火化,之后骨灰会被撒向恒河,因此印度教徒都没有墓地。
依恒河而建的石阶有很多,不同的石阶具有不同的功能,除了Manikarnika 石阶是火葬场,其余大部分都是沐浴场,堪称最大最重要的“Dashashwamedh”石阶每晚6点还有风雨无阻的杜尔迦女神祭祀仪式。由于祭祀台面向恒河,所以最佳的观看方式就是花100卢比(约合14元人民币)上船,与其面对面。
隐藏在贫民窟的泰戈尔故居
于印度人而言,享受国父头衔的除了圣雄甘地,还有获得1913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印度著名诗人泰戈尔。到了印度之行的最后一站、泰戈尔的故乡——加尔各答,我一定不能错过大文豪的故居。当我向旅馆老板询问起泰戈尔故居的地址时,由于误把Tagore发音成Tiger(老虎),惹得老板很不爽地斥责我:泰戈尔可不是老虎。可见大诗人在印度人心中的地位。
泰戈尔故居
从1772至1911年的140年间,加尔各答一直是英属印度的首都,而今被称为印度的现代化都市,但街上随处可见殖民时期遗留的维多利亚风格建筑,有人会告诉你:这些建筑格局几乎跟150年前一样。去泰戈尔故居最便利的方式是搭乘地铁。加尔各答的地铁是印度最古老的地铁系统,所以车厢陈旧,而且没有空调,窗户也在行驶过程中大大敞开。听说自1984年以来截至2001年,已有59人试图在加尔各答的地铁里自杀。为了防止自杀,加尔各答市曾在地铁站内播放古典乐和贴宣传画,甚至还在宣传画上引用了泰戈尔的诗句——“生活如此美好,我为什么要选择死亡呢?” 或许是此项措施取得了成效,至今在加尔各答的地铁站已听不到古典乐、看不到宣传画了。奇怪的是,地铁站里禁止拍照。
当我走出Girish Park地铁站时,眼前所见把我惊呆了:马路两旁全是维多利亚风格的古老建筑,并穿插着时尚的广告牌,人力黄包车车夫坐在路边等客,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就在人行道上吃喝拉撒……大诗人当真生活在这里?随便问一个路人,对方几乎都能告诉我泰戈尔故居该怎么走。
顺着他们的指示,终于在一个贫民窟旁边,找到了掩映在绿荫中的庭院,它通过小巷和围墙与印度无处不在的噪音与肮脏相隔离。在那栋建于1784年的以泰戈尔父亲名字命名为MAHARSHI BHAVANA的红色小楼里,曾迎来了泰戈尔的降生也见证了他的逝去。泰戈尔的故居如今已开辟为博物馆,博物馆里的陈设依然保持着诗人当年生活的场景原貌,他睡过的床摆在那里,他写过的诗句、作过的画、拍过的照片都挂在墙上。
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那间房子里,我不禁重温起泰戈尔的诗句——“当我的声音因死亡而沉寂时,我的歌仍将在你活泼泼的心中唱着”“我的朋友,你的语音飘荡在我的心里,像那海水的低吟之声,缭绕在静听的松林之间”。在盛夏的午后,我就这样陶醉在他的诗句之中。
爱的泪珠——泰姬陵
去印度如果不去泰姬陵,或许就不算真正到过印度吧。
泰姬陵
我是从粉红之城斋普尔坐汽车抵达泰姬陵所在城市阿格拉(Agra)的。头顶“世界第七大奇迹”光环的泰姬陵,它旁边的背包客聚集区几乎是一床难求。
虽然750卢比的门票价格约为当地人的70倍,但也绝对物超所值,毕竟国内随便哪个自然景点的门票也要破百吧?而观赏泰姬陵需要把握两个时辰,一个是日出,即清晨6点一开门就要冲进去,因为8点以后旅行团就开始接踵而至;一个是日落,而看日落还需包TUTU车(花费约150卢比,司机会等候一小时)前往泰姬陵背后亚穆纳河的彼岸。
众所周知,泰姬陵是当时国势正盛的莫卧儿王朝第5代皇帝沙贾汗为了纪念已故皇后姬蔓·芭奴而修建的,且就因这个让他爱得发疯的女子一句满不在乎的要求——“请为我造一座石阶上最美丽的陵墓吧。”而沙贾汗最大的梦想就是在泰姬陵对岸以黑色大理石建造一座与它一模一样的陵寝,并通过在亚穆纳河上架一座大理石桥以连接。遗憾的是,泰姬陵完工两年后,正要接着继续规划时,沙贾汗病倒了。趁此期间,三儿子奥朗则布篡位做了皇帝,并将其父囚禁在阿格拉堡内。晚年的沙贾汗只能每天透过八角房的小窗,远眺河里浮动的泰姬陵倒影,后来视力恶化,仅借着一颗宝石的折射,来观看泰姬陵。七年后抑郁而终,由于女儿的极力争取,最终才得以葬于爱妻身旁。
而存在于沙贾汗梦想中的黑色陵寝应该就位于泰姬陵对岸我观看日落的位置。旁边有座公园,需购票入内,它最大的优势或许就是更正对泰姬陵。傍晚时分,游客渐渐多了起了,一个日本男生走过来居然用日语和我搭讪,虽然一直被印度人当做日本人,但被日本人当做同胞还是头一遭。